光雄讲坛：老父给我做书架

老父给我做书架

曹光雄

       老父是民国六年二月、也即1917年农历二月初七出生的，他老积劳成疾，78岁离世，至今冥寿106岁余。老父生前曾告诉我，先祖曹寿益公元朝末期曾任广东潮州太守，明洪武元年改组告老还乡至郴定居。我曾祖父曾是清朝秀才学馆任教。后家道中落，我祖、父辈失学，目不识丁，在芳头沦为菜农谋生。
         老父循古训：穷、富不过三代，再穷，也省钱买得几斤干牛巴、一壶老酒，并钱纸蜡烛香，带我到龙门池李家大宅私塾，祭祀孔夫子像，拜李言机老先生就读《人之初》、《增广贤言》，1950年我转入城南小学插班读三册……至1959年秋，我考入省城湖南艺术学院美术系预科生就读。
        记得入学去火车站搭车到长沙那天，正逢下大雨，老父挑着一头为我置办的帆布衣箱、一头网袋装着瓷脸盆，内塞有洗漱日用品等，我撑着油纸伞与老父共遮挡风雨。一路上老父千叮万嘱：“出路、出路，出去才有路”；“ 路要靠自己走出来，不巴望你成人中龙凤，也得努力自己争个出息！”
        1961年5月，台湾蒋帮陆续疯狂窜犯大陆，曾是解放军大校正师转业的张耀远院长亲自作备战动员，他号召全院适龄热血同学，为保卫新中国胜利果实，踊跃参军。6位同学与我积极响应投笔从戎，得到了父亲的支持，于是我成了陆军42军直属高炮团战士，先后转战在广东海防线上，迎击窜犯大陆的蒋帮P—2V沿海低空侦察机。
         由于我在连队编写黑板报，被全团评为一等奖，即选拔调入团电影组当放映员。又由于我收集全团干部战士学雷锋做好人好事的事迹，制作文图并茂的幻灯片于正片前放映，深受连队欢迎和好评，我超期服役一年，连续四年被评为“五好战士” ，随即被提了干，团里送我到广州军区新闻训练班受训，结业后担任团新闻干事。
          我先是组织各连报道组，与驻地《海南日报》编辑部紧密联系，投稿练兵颇有成效。三个月后，即1966年4月10日，我组织采写的一篇《学习〈欧阳海之歌〉，当好革命“火车头” 》，被《解放军报》头版，配社论《大家都来读革命文艺书籍》发表。第二年我被调师宣传科任新闻干事，随师出国援越抗美对空轮战8个月，出任《大学校》战地快报主编，及时传递胜利消息，荣立三等功。
          班师回国后，任广州军区炮兵政治部宣传处新闻干事，我采访发现高炮某团二连干部战士，学习毛主席哲学思想很有成效。我随即报告军区政治部宣传部新闻科，后联合在该连蹲点采访报道，被《解放军报》头整版转二版采用，成了向全军推广学哲学的典型。后来，我出任广州军区政治部宣传部新闻处副处长。
         我40岁这年，考虑父母已年迈，我是独子，便向组织申请得到批准，1983年8月，我被调回家乡郴州军分区，任政治部副主任（正团），同城以便于照顾老人。
          因在军旅调动频繁，我陆续购买的一些书籍，平时叠放在桌上，搬家时便装在纸箱或者木箱里。此刻，父亲已从小集体工厂退休多年，老父见状，觉得他的后代有书香之气了，甚是高兴！他立即找来也退休的木工好友，商议做三个组合共18层的书架，设计下面2层台面伸出装门为柜，解决我多年有书无架的问题。
        工友问：上面4层要否装玻璃门页？老父道不必，装了玻璃门，虽能防尘也显豪华，但会滋长堕性，有时就会懒得开玻璃门，就这样敞开，便于随看随取书好。置书架，不是做样子给人看的，是为方便一目了然取书阅览的。老父可是用心良苦啊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