岁月留痕,广州东山,我有一段军旅芳华 曹光雄 离开广州不知不觉已快40年了,广州花城的红棉树、东山军区大院的绿茵场还时常会魂牵梦绕。广州,难忘我的军旅生涯,那些老首长、老战友的身影将一路陪伴我的夕阳年华。 我现已是八十虚的老者,当年十六岁多,从郴州小城故乡,考入省城湖南艺术学院美术系预科在读。故事便从1961年6月说起,当年台湾蒋帮叫嚣要“反攻大陆”, 从解放军大校正师转业的学院张耀远院长,亲自作战备动员报告,他号召有血性的适龄同学们,投笔从戎踴跃参军,投身到保卫胜利果实的战斗行列去。我与6位同学热血沸腾响应投军,十八岁成了一名高炮部队战士。 五年时间,我随部队转战在广东海丰鲘门、陆丰南塘、潮阳海门、阳江大沟,以及海南岛海口机场等海防线上,迎击窜犯大陆的台湾蒋帮P—2V沿海低空侦察机。提干后任团、师新闻干事。1967年8月,我随师出国执行援越抗美对空轮战任务,任战地快报主编,为时8个月。我因深入阵地采访报道,及时传递胜利消息,荣立三等功。 班师回国后我任广州军区炮兵(驻花县九塘)新闻干事,一干就六年多。当中。我采访发现高炮某团二连干部战士,学习毛主席哲学思想很有成效。我随即报告军区政治部宣传部新闻科,后联合在该连蹲点采访报道,被《解放军报》头整版转二版采用,成了向全军推广学哲学的典型。 1976年11月7日,粉碎“四人帮” 的第二个月,一张调令,将我调到了广州军区政治部宣传部新闻科(驻东山区达道路)工作。1979年对越自卫还击作战,部里派王老副科长和我,赴广西前指组成战地新闻科,负责协调、安排全国各新闻单位记者来前线采访亊宜,我们自己出击同登丶谅山前线,重点采访报道。 战后王老擢升科长(正团),我被提为副科长(2年多后升正团)。 50多年前的印象广州:干净、美丽、静好、亲切 我第一次进广州,是1965年8月,从海南岛琼山县府城团部,经水陆联运到广州梅花园广州军区第四招待所,参加军区新闻训练班培训,才知广州别名又叫五羊城、羊城、穗城、花城。我此前一直随部队打野外,不是在无人烟的海滩扎营,就是蹲荒野的山头,到了广州城,我真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,看啥都稀奇。假日,我首先到沿珠江畔的爱群大厦、海关大楼,还有南方大厦等宏伟建筑观光开眼。后到文化公园水产馆,初次探索了海洋世界如此丰富;还看到了硕大的恐龙化石结构,很震撼。 1966年元月,我作为炮兵代表团工作人员,出席在越秀区老广州体育馆举行的军区学毛著积极分子代表大会,往东山区达道路军区战士报社送搞时,所见东山区一带,如东山大街、烟墩路丶龟岗丶寺贝通津、达道路、培正路、.暑前路、共和路等商埠十分繁荣、中西合璧的各式别墅洋楼林立、院落里有高大玉兰树亭亭玉立,下面花团锦簇,街道水泥路一尘不染,深感真不虛花城盛名。不由得联想起过去有“东山少爷,西关小姐” 之说,西关暂且未去过,此东山眼见为实,还真富甲一方,你看,中共广东省委、广州军区司政领导机关、广州铁路局领导机关等,并一些富啇如当时首屈一指的广州酒家都云集于此。 直到我正式调入广州军区政治部机关时,达道路及至司令部延申的河浦大街,都是这样干净、美丽、宁静。我所住军区警卫营大院,大门两棵榕树像卫兵一样分立两边。我妻子随军在达道路储蓄所上班,一天不慎将钱包掉落在进门左边榕树下草丛,隔了两天才想起,居然原封不动的捡回来了。 此时的广州城市基础建设,还是原生态,尚无高架立体交叉桥、亦无地铁,我大儿子在执信中学上学,也都是公交车来往。我由衷地感到,改革春风刮来之前,广州,就像待字闺中的淑女,是那样的温柔、静好、亲切,却也蓄势待发。 聪明智慧的广州人,妙法巧斗日本客商 作为一座千年商都,久受商业文明的熏陶,广州的气质里拥有中国传统文化中非常难得的开放与包容。身为外省人,我在广州工作生活的那些年,对广州人的睿智幽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,他们对经济都有非常敏锐的感觉,处事不惊,妙法油然而生。 广州聪明智慧人不少,不说西关十二甫西人,有“中国铁路之父”、“中国近代工程之父”之称的詹天佑,也不说祖籍南沙区榄核镇,有中国近代著名作曲家《黄河大合唱》、钢琴家、“人民音乐家”之称的冼星海。单说我所闻的几个小事儿: 当年我经常联系的《广州日报》梁老编辑,曾跟我笑说了广州城发生的两个故事: 一说新广交会会搬到流花桥之后,位于海珠广场老广交会27层大楼暂时闲置,一日本商人想租用。本楼主管人压根就不愿与他成交,但也不好直接拒绝,便用经济魔法,巧妙地捉弄、忽悠了他一番,说:你要租赁,价格就这样算,第一层人民币七分钱(当时物价),第二层一角四分,第三层两角八分、以此类推,呈几何式上涨,直到27层。开始,日本客啇觉得很便宜,高兴的说,回去算了后再签合同。结果,一算是天文数字,租不起,自动打了退堂鼓。 中国出口商品交易会招牌大字,是陈毅元帅书写的,字体苍劲饱满,有满满的豪气!广交会每年分春秋两季召开,我在广州范围十来年,差不多每次都有幸参观。展馆厐大,产品林林总总,有工业机械、农副产品、各种服饰、化粧品、高端中药,医疗器械等等,都是集中了全国各省尖端产品。招萊世界各国派员交易,毎届会均创外汇多多。我参观只对农副产品感兴趣、但价格不菲。如产自湖南岳阳君山“银针白毫”毛尖茶,1斤价值6000元,令我惊叹不已! 二说广州酒家,也遇一日啇摆阔刁难,要做1000块钱的一盘淡水鱼,必须货真价实是魚。经理急中生智,派几人到各路魚档,专収买鲤魚嘴上的须,厨师简单地做了满满一盘筋道的鲤魚须菜,价值1000元。日商见此瞠目结舌,这确实是鱼,而且是取自魚的精华,令他有口难辩,自认斗法斗不过广州人。 改革开放春潮涌,广州弄潮儿首当其冲 当改革开放春汛来的时候,广州人明明显的嗅到了春的气息。 1980年8月8日,我到与北京路交口处不远的“周生记”售货亭访问调查。售货亭上标明“姑苏‘周生记’经营‘太爷鸡’”、“七十年历史,驰名省港澳”;亭里挂着金黄透亮滴油、色香味俱佳的卤鸡,台上摆满香喷喷的熏肠、熏面筋、熏鸡肝和卤牛肉等,一个二十七、八岁的妇女系着白围裙,不停地切剁着鸡肉和其它卤味,亭外围着不少候购的顾客。 我寻到“周生记”店主高德良的家里。经了解,刚才在售货亭营业的女士,是高德良当工人的妻子,她今天休班,做了丈夫的帮手。 高德良给我讲了“周生记”与“太爷鸡”的有趣的典故:“周生记”原是高德良的外曾祖父的店名。其外曾祖父周桂生是清朝末期从江苏故乡来到广东新会县任知府,1911年爆发辛亥革命后弃了官,便开起了以江苏传统卤鸡为主,兼收广东风味的“周生记”店铺。因曾是县太爷现在卖卤鸡,“太爷鸡”便由此而得名,生意大振。1949年广州解放后,因为后代生活有了保障,“周生记”的“太爷鸡”便停业了。 “那你又是怎样重新经营周生记太爷鸡的呢?”我又问。高德良回答说,他今年才31岁,原是广州锅炉厂一级工,1976年因腰肌劳损,离厂休养吃劳保。他感到自己在厂里不能做重活,却又占着职工指标,心里过意不去。当今年允许发展个体经济时,他便主动辞去国营职工,登记领取个体经营牌照,把从外祖母手上学到的做“太爷鸡”手艺拿出来,从市上买来议价鸡,于7月20日开业,使停产30年的名菜“太爷鸡”又重新问世。开业一个多月来按纯收入比例,就上缴了国家税金300多元。 这真是 “春江水暖鸭先知” ,高德良在改革开放中率先尝到了甜头,也带了个好头。我立即写了篇小通讯,恰好《羊城晚报》资深编辑刘婉玲女士,来电话问我有何好讯息?我便骑车将稿送给了她,9日《羊城晚报》市场版,就在头条发了“周生记”的“太爷鸡” 盘活了餐桌佳肴。 很快,农贸早市上,有了希罕的群鸭“嘎嘎” 声、久违了的“街边仔” 进货的吆喝声,此起彼伏,出现了熙熙攘攘的城乡市场。 研究新情况,解决新问题,部队政治教育创新,访富问甜到南沙 “党的农村现行经济政策究竟给农村带来了什么变化?” “鼓励一部分农民先富裕起来会不会产生两极分化?” “生产责任制会不会使军属吃亏?”…… 1980年8月4日,广州军区所属单位宣传处、科长,带着在部队政治教育中遇到的这些疑难问题,到广东省南海县小塘公社最边远的、过去被人称为“穷沙洲”的南沙大队访问调查,寻求答案。 这个大队共2100多人,只有2200亩耕地,过去每年要吃国家返销粮27万多斤。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确定的政策把一些捆绑农民手脚的绳索解开后,大队党支部带领全体社员因地制宜,广开门路,农工副一起抓,使去年全大队总收入达到327万9千多元,社员平均分配550元,比1975年增加了两倍半;平均每户年收入5千元,其中超过万元的有15户;社员仅在信用社的存款就有36万7千多元;集体积累达到了288万8千多元。去年粮食平均亩产达到1883斤,超过历史最高水平。社员不但分到了充足的口粮,而且超出规定指标,卖给国家38万多斤粮食。 在社员家里,晒谷场上,田间地头,同志们广泛与社员群众交谈接触,耳闻目睹了农村富裕起来后一桩桩喜事。去年,有4名知识青年分配到城里工作,不久又自愿要求回生产队务农,由过去“倒流回城”变为“倒流回乡”。以往,“有女不嫁南沙”,近些年不少外地的女青年纷纷嫁到南沙来,最近又有7名女青年写信要求大队党支部书记当媒人。南沙大队越富,对国家的贡献越大,去年不仅超额完成了国家规定的各项农副生产指标,而且向国家上缴了企业税27万4千多元。 我与同科郑穗华干事合作,连忙赶写了《访富问甜》的通讯,并附了随笔强调,传真发给了《解放军报》 。8月20日军报在头版大篇幅地发表,25日《南方日报》头版加长达570字编者按语全文转载。《羊城晩报》女记者李春晓步我们后尘,以《访富问甜到南沙》系列,连发6篇通讯;同年,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拍摄了黑龙江农村新貌专题片,标题就是《访富问甜》;《湖南日报》“村头漫语” 发了《赞访富问甜》文。“访富问甜” 于是便成了当时一个音符。 青春无价,穗月留声。从南粤海防战士成长为大军区新闻干部,广州的那段金色年华在我的人生旅途上,刻下了永不磨灭的一段时光烙印。 我在叶落归根回到郴州故乡后,我心仍然与昔日的首长、战友、以及广州新闻界的老朋友们贴在一起。退休初,每年我都像探亲一样,回到我熟悉的达道路营区,与战友们重温昔日朝夕相处旧情:挑灯夜战、争议、改稿。年复一年,有的老首长相继离世,健在的几个也都93岁了。以先和我一样30几岁的年轻战友,大都白发苍苍了。虽然如此,但也个个精神矍铄,月朗风清,为过往不曾迷茫而自豪,为今天盛世而祝福。虽说我们一向平凡,细数也有不凡处,我们为强军、为广州的发达保驾护航,曾经作了些许贡献。因而互道珍重、珍重,要见证广州的明天比今天更美好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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