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渡河水急且缓

文化长征

五十一、大渡河水急且缓

12月2日，星期二 小雨转晴
    虽然身后没有敌人的追打，我们还是得按计划加速前进。天不亮便收拾行囊等候在冕宁县汽车站，车主告诉我们，8点半才能出发，走高速必须得等到天亮。昨晚打听的车讯看来没有“更新”，张书记的善意批评没错。
    离开冕宁县不久，途经彝海乡（从乡政府上山便是彝海结盟发生地）、拖乌乡，进入石棉县境。路过栗子坪彝族乡孟获村时，大雾特浓，只见不少人在云山雾海里修建房子。原来，这里依托三国时期“诸葛亮七擒孟获”的典故，为打造“孟获城”文化旅游名片而动土开发。关于“七擒孟获”的发生地，在雅安地区的石棉、汉源、荥经，以及西昌、云南等地都有不同的版本，各地各搞各的开发宣传。
    在擦罗乡，当年长征时发生了“擦罗夺军旗”的故事：1935年5月23日红军第一先遣队进入粟子坪的稍箕湾。到达擦罗时，刘伯承指挥红军假扮中央军巧对国民党团丁哨兵，收缴了民团的枪械和军旗，活捉区长，缴获大米四千余包（每包60斤），除部分留作军粮外，其余都分给了当地贫苦农民。擦罗街上的群众扛着分得的粮食，高高兴兴地回到自己家里。
    由于天气不好，车子直到十一点钟才到石棉。刚才在路上时，已经预定了去泸定的车票，所以还没等我们下车，去泸定的车便在等候我们三人。
    今非昔比，大渡河早已不是天险。我们从一辆车转到另外一辆车上，沿着大渡河东岸一直往北出发。沿途果园连片，金黄的黄果柑挂满枝头，这里正是石棉县打造的一张得意名片——绵延155.8里的红军长征路线“百里金果长廊”。

（隔河相望安顺场）

    车子很快便到有“翼王悲剧地，红军胜利场”之称的安顺场对岸。隔河望去，只见大渡河绕着安顺场拐了一个大大的湾，突兀出来的陆地上，便是整齐的一排排明清古民居与现代建筑。长征时夜袭安顺场、强渡大渡河的精彩战斗，在太平天国石达开全军覆没的反衬下，早已让这个小镇名扬天下，何况在去年，这里刚刚被评为国家4A级旅游景区。
1935年5月25日早晨7时，红一团一营二连连长熊尚林，带领17名勇士，在神炮手赵成章的炮火助威下，很快抢渡大渡河成功。后来，经杨得志在《大渡河畔英雄多》（1957年出版《红旗飘飘》第2集）一文中确认，一营营长孙继先也亲自参与了强渡大渡河，这次战斗的勇士应该是18名。
    没走多远，突然发现大渡河被拦截后，变成了温顺的“大渡湖”。车子开始一会儿在东岸，一会儿在西岸，穿过一个个好几公里长的隧道，两岸不少山体被扒了皮，岩石裸露在外面后，再用水泥、铁丝网护起来。原来，大渡河流域被国家规划为第五大水电基地，理论蕴藏水电资源接近2000万千瓦，自上而下修建水电站达22个之多！

（红军飞夺泸定桥纪念碑园）

    看来，曾经的天险大渡河，今天被驯化得服服帖帖，想让她缓流就缓流，急流就急流。人类在改造大自然的同时，但愿能顺应自然发展规律，别忽视了生态大环境的保护。
    泸定县城，和十年前比，长“胖”了不少，城区面积在有限的平地上，艰难地延伸扩展着。红军飞夺泸定桥纪念馆大门紧闭着，为了迎接明年80周年纪念活动，管理方打算重新规划，半年之内都是关闭不开放。门口的小广场上，晚上男女老少聚集一起，绕着圈跳着锅庄舞，一侧新落成的步行街，还没有褪去新装。

（大渡桥横铁索寒）

    我们没法进纪念馆参观，只好遗憾地从城南大桥上折回到东岸，沿着成武路来到泸定桥头。泸定桥，一座在长征历史上写下传奇色彩故事的桥，一座历史悠久、造型独特的桥，连通藏汉两地的咽喉要道，永久地成为一个标志，吸引着四方游客。
    桥上不时有路人走过，偶有游客拍照，胆小的小心翼翼地在桥头一照完相马上返回，胆子大的大摇大摆走上桥，还不忘摆几个造型。我和罗部长站在桥上缓缓走过，每走一步，历史画面在脑海里重放,好像就在眼前发生……
    1935年5月28日，接到命令后的红四团，在王开湘、杨成武的带领下，昼夜兼行240华里山路，于29日晨奇迹般“飞”到泸定桥西岸，由二连连长廖大珠和其它21名突击队员，在炮火掩护下胜利夺取泸定桥。经过后来多方努力，有关部门最后确认了22名当年突击队员的名字，他们是廖大珠、王海云、李友林、刘金山、刘梓华、赵长发、杨田铭、云贵川，其余14名勇士至今没有留下姓名！

（红军飞夺泸定桥纪念馆前锅庄舞）

    在纪念馆对面大渡河河边上，有一块荒芜的空地，一家如同活动板房般的“顺兴旅店”，孤立在空地上。我们决定，就在这个活动板房式旅店宿营。女老板告诉我们，这里早被开发商将地皮买下，但一直没有开发。这个旅店，原来有两层，在上面又用板材加了一层。听她这么一说，这个旅店还是比较特殊，也许是个坚强的钉子户说不准。
    夜晚，窗外的大渡河水，涛声阵阵，声音厚重有力，虽是冬季枯水季节，依然能看出流水来得迅猛，去得湍急。这声音日复一日，永不疲倦地在唱响着，从这种声音里，让驻足岸边、桥上的后人，彷佛能聆听到先烈为革命胜利而发出的呐喊！

（日记待续）